我不喜欢美国自白派诗歌,尤其是普拉斯把神经紧绷成琴弦弹拨,实在让人受不了。当然我从不否认偏执疯抂有它社会的因素,但同样不可否认,时代病症通过普拉斯被放大,被强化,是她也是她的读者所不能承受的。我坚持认为疯狂是一种迷恋,一种耽溺,而诗人之所以写诗显然是为了唤醒他自己,从耽溺屮挣脱出来。
但是自白派的倾诉有它的特点,那就直接,少有装饰性语言,很符合倾诉这一特性,否则就不成为自白派了。
我不知你是否受过自白派的影响,也许是倾诉都有自白的特点,正因为如此就说到普拉斯,也是因为普拉斯对中国诗人确实有过影响。
实际上,在我们这个因普遍否定与怀疑而造成集体性失语的时代,许多诗人害怕流露,竭力将自己掩藏起来,这不失为一种较为聪明的策略,比之那些说些陈调滥调却自以为是独得之秘者高明许多。尽管如此,在我看来,含蓄,隐晦,内敛可以成为一种技艺层面的东西,却不能成为认识论意义上的习惯,那会使整个人的内心世界都变得暧昧不明而永远沉溺其中,要知道西哲说------可以被领悟的存在就是语言。
那么在这两个层面上就凸现你自己的特点,通过倾诉或自白将自己亮出来,这或许是一条出路。
我以为兄之首诗恰好是为了唤醒自己,从耽溺屮挣脱出来。我所说的“很大的余地”即指此。
总的来说这首诗是成功的,尽管语言还有斟酌处,但我认为不是往精细处斟酌,而是可以更“粗野”些,只要有独到感受,不怕粗放,疏朗,譬如惠特曼的“草叶”。我以为每个人只能也必须成为他自已。
附:写这类交流文字,易被误解为说教,如有望谅。
《为了生存》
●龙照峰
又到周末。我想把所有的忙碌和疲惫,都种上粮食
心灵的田地已经荒芜,我的世界里杂草丛生
这一世的光阴,也许只剩下劳作,年复一年
我的粮仓里,满是历史的账单
我太弱小,已经承受不起青春的债务
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啊,这十年
我终于救活了自己。像一棵草,争取生存的土壤
不经意间,却已耗尽了大半生光阴
我行走的白天如同黑夜,如履薄冰,如临深渊
在亲人和朋友面前,用“忙碌”自欺欺人
仿佛自己日理万机,高高在上
内心却突增无穷无尽的愧疚
至今,我仍是漂浮的云朵,无法安放自己的身份
像一个跑龙套的演员,不分白天和黑夜
在幕后深居简出,透支生命,提前消费未来的光阴
不同的是,我所处的环境不是演戏,而是真实的战场
用笔作枪,用知识作盾,在看不见的硝烟里
指点江山,冲锋陷阵,用青春和热血构筑家园
不为别的,只为了我生存的土地,以及
像平凡的小草一样,像我一样卑微地生活的人们
龙照峰:问好篓子兄!感谢真诚、深刻的解读。“我以为兄之首诗恰好是为了唤醒自己,从耽溺屮挣脱出来。”,是的,这是我对自己现状的表达,希望以此自勉!取走了,再次谢过!
梁雪波:一点粗浅的想法与你商榷:
我觉得你基本的诗思和表达感受的能力都有了,但还缺点什么。
就这首诗而言,它对具体生存感受的书写是不是过于沉溺了,因而显得真实但又滞重,没能使诗意超拔出来。
用诗歌来表达对具体现实生存的感悟是没有问题的,但落实到文本上,是否成功,最终还是要看能不能创造出一种独特的有意味的美学形式。
当然我自己做的也不成功,一点心得,与你交流。
你诗中的真诚令人感动,也十分难得,因为现在很多诗人已经不会质朴地抒情了。
我觉得需要加强的是修辞方面的练习,多读好诗多琢磨是一个有效的方法。
另外,愿你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与工作。大家都很难,但不要悲观。
沃尔科特说,要想改变你的语言,就必须改变你的生活。通过自己的写作,我深感他说的极有道理。
龙照峰:问好雪波!说得很在理,现在,在诗歌写作和生活上,我都需要一个质的突破,虽然艰难,我也会加倍努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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